每隔一段時間

總要到中心診所後面巷子去吃ㄧ碗越南河粉

『火車飛機』

濃郁的湯頭  加上牛肉丸、生牛肉、牛肚、牛筋

如果點套餐  還可享用炸春捲

加上一杯濃濃奶香的越式奶茶或咖啡

這個中午  

來了一對年邁的夫婦

老先生身穿粉紫色襯身  氣質斯文      

穿著水藍色套裝的老太太雖然身型有些傴僂

    線條分明的短髮加上活潑的表情

    很難讓人不注意

從點餐開始  她就跟櫃檯人員有點意見

落座之後  很不見外地對著左手邊獨自用餐的我說

『這個餐廳很奇怪ㄟ!  又不是日本料理,

為什麼問我是不是生牛肉?我又不是來吃沙西米』

原來--他們點了生牛河粉

我試著婉轉地告訴她

生牛肉加上熱高湯  就熟啦!

OS:伯母  你吃的不會是沙西米啦!

老太太似乎很開心

旁邊坐了一個願意對話的人

她從皮包裡拿出一付環保筷和湯匙

自顧自地用了起來

為什麼只準備自己的餐具?

也許  老先生不那麼介意使用外面的餐具吧!

上菜了

老先生吃著生春捲

卻明白表達了對炸春捲的想念與喜愛

『伯伯  生春捲比較健康!』

『你看！人家小姐也說炸的不健康啦!』

然後  轉頭跟我說

『我喜歡吃清爽的東西!不像他們上海人口味比較重。』

說完 突然警覺地笑了起來

『唉喲!洩底囉!』 

這麼快就讓我知道伯伯是上海人囉!

伯伯顯然是個生活體驗豐富的人

熟門熟路的告訴老太太

春捲旁邊那一盤醬料是『魚露』

對於老太太大驚小怪的問:『什麼魚?』

一點都不以為忤

看樣子 

大概經常發生雞同鴨講的情況

感覺得出他們之間的互相扶持與關愛

不時互相詢問對方要不要吃這?要不要吃那?

老太太很愛聊天

她毫無戒心的提到

--『我們就住在對面樓上』

   OS:頂好後面的巷子裡  顯然家裡經濟條件不錯

--『我們中午不煮飯  都吃外面』

   『妳們好時髦喔!』  我開心的稱讚二老

   OS:我家的爹娘可沒這膽識自己出來吃越南菜

看到電視新聞裡報導草剪剛的酒後失態

老太太說：

『日本也變啦!我是受日本教育的!以前不會這樣啦!』

『那—你有沒有常去日本玩啊?』

『有啊!我最喜歡去日本啦!以前每年都要去的!這十年爸爸生  病,就不能去啦!』

她口中的爸爸—就是對面的伯伯!

原本獨自一人的午餐

成了有一搭  沒一搭的三人談話會

我知道--兩老都年過八十!

我知道--他們的孩子在美國,最近要回來!

我知道................

啜了最後一口奶茶  有點ㄦ捨不得的起身

『伯伯,你慢吃!我先走囉!』

BYE BYE!

希望下次還能再見  真的

這樣的中午  遇見這樣的你們

真好! 

在這個擁擠地城市裡

第一次覺得

—原來:併桌  並不那麼痛苦